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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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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武帝面帶慍色離去,太子蕭貞蒼白了臉,朱皇後也沒好去哪,胭脂水粉精心修飾過的面龐,如承受狂風暴雨後的牡丹花,頹敗枯萎。

撞上這等局面,那些與朱皇後交好,跟隨朱皇後來到練武場的十幾個貴婦們,紛紛心底直嘆晦氣。宣武帝發怒時,她們一個個恨不得化成一縷青煙,立即飄散不見人形,不被宣武帝知道她們來過才好。生怕宣武帝遷怒她們,繼而連累當官的夫君。

所謂趨利避害,便是如此了。

朱皇後盛寵時,她們一個個全都巴結朱皇後,哪怕朱皇後放個屁都是香的。可,生辰之日,宣武帝居然絲毫不給朱皇後面子,直接發落常嬤嬤去暴室。常嬤嬤是誰呀,在場的貴婦都心知肚明,那絕對是朱皇後身邊的第一心腹,超級大紅人啊。

連常嬤嬤都說發落,就發落,可見……朱皇後失寵了。

話說,貴婦們回家去,將今日練武場發生的事,細無巨細全講述給家裏的男人聽,男人在朝為官心眼多,全都擅長揣摩皇帝心思,琢磨來琢磨去啊,全都得出一個結論——

宣武帝此舉寓意頗深啊,這是在打壓太子,預備扶持大皇子上位?

念頭一起,各位大臣們紛紛開始琢磨自家該如何站隊。

大皇子和太子都年滿十七,皇子大了,哪有沒野心,不想奪皇位的?翻翻史書,太子登基的實在寥寥無幾,到後期,一般都是更有能力的皇子幹掉太子,君臨天下。

歷史規律如此,他們這些當臣子的,自然得擦亮眼睛,擇良木而棲。原本宣武帝寵愛皇後和太子,他們還別無想法,如今,宣武帝開始呈現動搖的苗條,這些臣子們免不了一個個蠢蠢欲動,開始比較幾個皇子,自家應該挑選哪一個皇子輔佐站隊,以求從龍之功,將來飛黃騰達。

挑來挑去,除了依舊支持太子的,其餘絕大多數都悄悄選擇了大皇子。此乃後話。

且說當前,一眾貴婦們悔的腸子都青了,面對明顯不對勁的朱皇後和太子,卻還得勉強打起精神來調節氣氛。

還能說什麽呢?才能重新使得氣氛歡快呢?

一個腦子轉溜賊快的官夫人,立馬想到什麽,眉開眼笑道:“皇後娘娘快別氣了,誰家後宅裏還沒兩個不省心的奴婢呢,打發了她們,再挑選一波好的,也就是了。”

有人開頭,好些貴婦們紛紛應承:“就是,就是,我府裏也剛打發走一個,伺候我二十年了,哪知竟是個吃裏扒外的。早打發早好。”

這些個無聊的安慰話,嚴詩詩沒興趣聽,與蕭淩對視一眼,預備上前朝朱皇後告辭。可嚴詩詩小腳才剛擡起……

只聽一個貴婦人話題一拐,道:“羨慕皇後娘娘啊,培養出太子這般優秀的兒子,每次射箭,都拿第一名!”

“就是呢,羨慕死我們了!”

朱皇後聽到這話,面色總算好轉,重新恢覆紅潤。太子蕭貞就是她的心頭寶啊,再沒什

麽比兒子優秀,更能讓一個母親自傲的了。

太子蕭貞見人誇讚他箭術,哪怕此時此刻心情不好,餘光也依舊忍不住朝嚴詩詩偷偷望去。喜歡一個姑娘吧,明知她不喜歡自己,甚至她心有所屬,還是會控制不住地想要在心愛的姑娘面前展示自己的優秀,想要姑娘刮目相看。

嚴詩詩嘴角一癟,心底一嗤,太子那點伎倆算什麽呀,遠比大表哥差多了,要不是大表哥……

“你們都說錯了!”三皇子聽不下去了,面朝貴婦們,大聲說出真實賽況,“真要說箭術厲害的,我大皇兄才是真的厲害呢,單單第一輪,就甩下太子殿下一截。要不是我大皇兄中途棄權,第一名哪裏輪得到太子?”

三皇子沒心眼,奉行有話就說的“直爽”,也真的是相當直爽啊,看不過眼的事,聽不過耳的話,立馬就要反駁!

誰的面子都不給!

什麽?

猛然聽到這等大實話,朱皇後一張臉哪裏還繃得住?面上的皮都快崩斷了。

太子蕭貞也是尷尬一臉,他與大皇兄箭術如何,他心裏清楚得很。蕭貞偷瞄嚴詩詩的目光,收回來,再沒臉去看。

見狀,那個帶頭恭維太子箭術好的貴婦,連忙反駁道:“三皇子此言差矣,比賽棄權,堅持不到最後,誰知道後面兩輪比賽能不能發揮好?說句不好聽的,棄權的選手,壓根沒資格與勇奪第一的選手相提並論。”

好一副輕蔑的口吻。

這個貴婦是朱皇後的娘家親戚,本身就是太子陣營的,身價利益全系在太子一黨身上,與大皇子是天敵,自然不怕說出這種得罪大皇子的話。

其餘貴婦人,聽到這等公然藐視大皇子的話,紛紛心底咯噔一下,一個個偷偷望向大皇子,然後驚了……只見大皇子面上絲毫無慍色,神色認真,低頭撥弄嚴詩詩發髻上不慎沾惹的落葉,指尖撥弄一下,沒去掉,再來第二下……

人家大皇子,壓根就不搭理那些嘴碎之人,滿心滿眼只有他的小媳婦。

不過,蕭淩不在乎,嚴詩詩卻是在乎的。真真是誰的情郎,誰袒護。待頭上那片落葉取下後,嚴詩詩立馬聲援三皇子,笑道:

“三表哥,我讚同你!我大表哥為何棄權,滿皇室的人誰心裏沒譜?次次得第一的,未必就是真厲害,”說到這裏,嚴詩詩掃一眼太子,“不知道是多少人謙讓出來的結果呢。”

此話一出,不少押註大皇子

的貴女,紛紛點頭讚同。第一輪比賽,大皇子有多厲害,她們可是親眼見證的。難怪大皇子第二輪、第三輪都棄權,竟是因為那個不成文的規定。

嗤,太子這樣才能贏得第一,有什麽好得意的?虧得皇後一派的人,之前還將太子捧上了天。

一時,一大批貴女齊刷刷看向太子。

太子越發難堪起來,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。

聽著嚴詩詩□□.裸的藐視之言,朱皇後的那張臉,真真是難看到了極點。

她是皇後,皇室這個不成文的規定,她豈能不知?但既得利益者吧,往往都被寵壞了,眼瞅著太子一次又一次勇得第一,大皇子等人從未冒頭過,久而久之,朱皇後也就遺忘了那條不成文的規定,認定太子就是牛了。

突然被嚴詩詩當眾點出來,打臉,朱皇後真真是恨不得生吞了嚴詩詩。一個沒忍住,朱皇後狠戾剜了嚴詩詩一眼。

嚴詩詩豈會怕她?

笑話,嚴詩詩祖父、爹爹都是當朝名將,軍功赫赫,外祖父更是當朝攝政王,權勢滔天,還是宣武帝的親皇叔。擁有絕好出身的嚴詩詩,身上的一半血脈來自皇室,用得著怕皇後這樣一個朱家女?

皇後,說得好聽,是一國之母,說得難聽一點,不過是犯下大錯就能被廢的朱家女而已。

嚴詩詩絲毫不懼怕朱皇後冷厲的目光,勇敢地擡頭,迎上朱皇後視線,不卑不亢地回敬道:“皇後娘娘,詩詩想娘親了,先行告退。”

說罷,行個告退禮,便要走。

多待在朱皇後和太子身邊一刻,嚴詩詩都覺得惡心無比。

重生回來半年多,原本,嚴詩詩已經學會放下怨恨和敵意,可誰料,今日朱皇後和太子竟來了這樣一出惡心死人的逼婚事件。嚴詩詩實在忍受不了,寧願從此徹底撕破臉,也再不想與他們母子虛以逶迤。

朱皇後盯著嚴詩詩姣好的面容,恨得銀牙暗咬。今日真是見鬼了,接二連三被嚴詩詩打臉,每一次都令她難堪至極,哪裏還願意再留下嚴詩詩?巴不得嚴詩詩趕緊滾,廣袖一揮,應了。

嚴詩詩笑了,立馬扭頭看向蕭淩:“大表哥,你陪我去找娘親和爹爹,好不好?他們應該在禦花園。”

說罷,嚴詩詩轉過身子,率先朝練武場大門行去,美美的姑娘行走在秋日燦爛的陽光下,日光在身上跳躍,背影說不出的動人。

蕭淩寵溺一笑:“好。”應下後,蕭淩才拱拱手朝朱皇後行個告退禮,隨後,幾步追上嚴詩詩,並肩歡快離去。

見他們邊走邊交談的歡快樣子,太子蕭貞一顆心說不出的難受,目光裏,滿是苦澀。



禦花園裏,蕭青青愜意地坐在一處僻靜的涼亭裏,與小姑子嚴如鶯邊閑聊,邊賞宮中名花。忽然嚴詩詩歸來,神神秘秘拉著蕭青青和嚴振山要去一處僻靜地方,道是有話要說。小姑子嚴如鶯很是識趣,連忙自己起身離開,將涼

亭留給他們一家三口說悄悄話。

待聽女兒說起“騙婚”的事,蕭青青“啪”的一下,拍石桌而起:

“豈有此理!”

嚴振山也怒了,堂堂八尺男兒,險些一掌震斷了涼亭的紅柱子:“過分,這幹的是人事嗎?”

武將一怒,怒發沖冠,當即就要沖去承德宮,找宣武帝討個說法!

嚴詩詩連忙拽住沖動的爹爹,說真心話,看著爹娘這般在意自己,心頭真真是暖極了,萬分

享受。嚴詩詩緊緊抱住爹爹胳膊,臉蛋親昵地靠上去,嬌嬌地呢喃:

“爹,娘,你們對我真好。”

撒完嬌了,嚴詩詩才仰起臉龐,語氣愉悅地,將方才練武場裏發生的事,一五一十娓娓道來。

嚴振山聽聞已經報過仇,滿腔怒氣才勉強消下去泰半,不再沖動地擼起袖子要幹什麽。

蕭青青聽完整個過程,卻是震驚了:“天吶,你和大皇子膽子也太大了,就這樣跟皇後和太子正面幹上了?”

嚴詩詩很認真地點頭。就在嚴詩詩擔憂,娘親是不是不支持他們這麽做時……

“好樣的!不愧是湘妃的兒子和我的女兒,就是這麽剛!”蕭青青眸光發亮,雙手緊緊攬住女兒雙肩,笑著誇讚,“今兒你們做得對,下次皇後和太子還敢刁難你們,也直接幹,甭客氣!真捅了簍子,有你娘扛著呢,甭怕!”

蕭青青可不是怕事的人,有個攝政王爹爹,還有當朝太後和皇帝的寵愛,她蕭青青怕過誰?

區區一個皇後和太子,蕭青青還真不放在眼裏。今日,他們是皇後和太子,誰知道明日還是不是呢,皇家變數太多,尤其皇子成年後,可沒有什麽常青樹。

朱皇後和太子有膽子欺負到她頭上,她就有膽子教女兒懟回去!

嚴振山是武將,也講究該出手時,就出手,見妻子這般教女兒,很是讚同:“對,就是這般,女兒別怕,無論是誰欺負你,都勇敢地懟回去,捅了簍子,也別怕,有你爹娘在!”

一個武將,要是連這點血性都沒有,早在戰場上被敵人弄死千百回了。

就這樣,嚴詩詩和蕭淩的正面幹,被蕭青青和嚴振山輪番誇讚了好幾遍。一刻鐘後,兩口子才關註到另一個問題——等等,女兒,你剛剛說你和蕭淩什麽來著……在一起了?

見爹娘終於後知後覺地問起她和蕭淩的關系了,嚴詩詩羞澀地垂下眼簾,點了兩下腦袋:“嗯,女兒喜歡他。他,很好。”

說完,嚴詩詩整張臉都埋進娘親肩頭,當面向爹娘承認這種事,羞澀得緊啦。

蕭青青自然是不反對,一邊輕拍女兒後背,一邊欣慰地笑了。湘妃的兒子,她很喜歡,兩個人的兒女能有今日這種緣分,是蕭青青喜聞樂見的。

嚴振山呢,大皇子蕭淩當他女婿,自然是萬分滿意的。事實上,自從幾個月前,大皇子單獨邀請他前往茶館密談,告知他方玉蝶是朱皇後安插的人,並給了幾份鐵證後,嚴振山對大皇子就誇目相看了。



此以後,嚴振山也越發留意大皇子的一言一行,雖然見面次數不多,但嚴振山還是一次次感受到了大皇子的人格魅力——一言九鼎,有勇有謀,天生就是個幹大事的!

將女兒許配給大皇子,嚴振山很放心。



話說,嚴如鶯離開嚴詩詩一家三口後,自行走過一段路,蹲在一株桂花樹下,也不知想起了什麽,忽的一笑,掏出懷裏的白帕子,鋪在左手掌上,右手一片片撿起草地上胡亂飄落的桂花,往白帕

子裏放。

忽然,前頭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,嚴如鶯心中一喜,眼裏綻放出亮光,她聽出是恭王世子盧宴。

進宮這麽許久,還沒遇見過他呢。嚴如鶯忍不住循聲望去,果真見盧宴一襲紫色錦袍,頭戴紫金冠,從花樹那頭拐過來。只是,來者並非盧宴一人,身旁還跟著兩個陌生男子。

按照大龍王朝開放的風氣,男男女女間,並不需要太過避嫌。可嚴如鶯打小養在深閨後院,鮮少出門,內心深處有些害怕面對陌生男子,臉色刷的一下白了,連忙收起帕子,站起身來。

十六歲的姑娘,一身櫻粉色褙子,下系白色湘裙,俏生生站在秋日明晃晃的陽光裏,從頭到腳散發出柔和光芒,熠熠生輝。長發、粉裙在秋風中蕩起,遠遠一看,宛若從江南山水畫裏走出來的窈窕美人。

盧宴驟然撞上心愛的姑娘,怔怔地,有些看呆了。好不容易回過神來,連忙傻呵呵笑著,大步朝嚴如鶯走過去:“鶯……嚴姑娘,好巧啊,你也在這。”

“嗯。”嚴如鶯羞澀地回應。

她自然聽出來,原本盧宴是要親熱喚她“鶯兒”的,後來大約是考慮到還有兩個友人尾隨在後,連忙改了稱呼,喚她“嚴姑娘”。

見盧宴興奮時還沒忘記保護她閨名,嚴如鶯心中驀地一暖。但隨著盧宴的那兩個好友也漸漸靠近,嚴如鶯的小臉越發低垂了,很是不好意思。

盧宴看出嚴如鶯的不自在了,忙轉過身去,一手抓住一個,將那兩個跟過來看熱鬧的好友,給趕去了另一條路上:“去,你們先去千裏湖,我等會兒去找你們。”

“見色忘友!”那兩個哥們在盧宴耳邊,低聲調侃。調侃完,順道遠遠瞅一眼嚴如鶯,道了句,“不過,嫂子真美。”

“去,快滾!”盧宴大手一推,兩人真的掉頭走了,盧宴才重新跑回嚴如鶯身邊,解釋道,“鶯兒,別怕,他們也不是外人,是我兩個頑皮堂弟。”

聽說是堂弟,嚴如鶯沒做聲,但心裏了然,堂弟真的不算外人,以後她真嫁給盧宴了,便是她的小叔子,算是很親的家人。

“鶯兒,你過來。”盧宴好一陣沒見到心愛的姑娘了,心癢得很,一把牽住嚴如鶯的手,往林子深處走去。

“你要做什麽?”嚴如鶯害臊得很,多年的教養讓她做不出與男子單獨進密林的事,一顆心噗通噗通跳得厲害。

“你看這是什麽?”盧宴驀地停步,轉

身,手臂高擡。

嚴如鶯一只手被男人牽著,男人在前,她在後。正羞澀萬分地低頭走路呢,忽然男人止步,她一時沒控制好身子,陡然撞了上去,恰好撞在男人胸膛上,整張臉撞了個正著,忍不住驚呼了一聲。

盧宴連忙摟住她,待她站穩了,再次晃動一下手裏的東西。

嚴如鶯眼前陡然掉落一個玉墜,玉佩上系著一條紅繩,紅繩末端捏在盧宴手裏,玉佩垂落在她眼前,輕輕地左右晃蕩。

忽然,嚴如鶯眼前一亮,身為嚴國公的掌上明珠,她自然是見過不少好東西的,單純一個羊脂玉雕刻的玉佩,還不足以讓她為之雙眼發光。可是這枚玉佩非同一般,整個兒雕刻成鶯的模樣,中間還雕刻了幾個字:“鶯,一生一世”。

就在嚴如鶯雙手捧住玉佩,細細看去時,蹭的一下,盧宴另一個手掌裏又變出一塊玉佩,只見上頭雕刻著“宴,生生世世”。

“一生一世”和“生生世世”,是盧宴給她的承諾,也是盧宴對兩人美好愛情的憧憬。

“鶯兒,這是我給你的定情信物,”盧宴將雕刻“鶯,一生一世”的那一塊塞到她手裏,輕輕問,“你,你還喜歡嗎?”

見之,嚴如鶯一時呆楞住了,癡癡看著,忘了回應。

盧宴以為嚴如鶯不喜歡,嫌棄上頭雕工不夠好,一時有些急了,忙解釋道:

“鶯兒,我知道雕工不夠好,但你千萬別嫌棄……這是我我偷偷去玉樓跟雕刻師傅學的,上頭的每一個字都是我親手雕刻而成的……可是我比較不開竅,學了兩個月,也只能雕刻成這樣水平……你千萬別嫌棄啊……”

聽到這話,嚴如鶯頓時從震驚中醒過來,急急忙忙道:“喜歡,喜歡,我喜歡得不得了,怎麽會嫌棄呢!”話說得有些急,真怕盧宴誤會她不喜歡呢。

一對小情侶正湊在一塊,交換定情信物,滿嘴甜甜蜜蜜的情話時,他們怎麽都沒想到,不遠之外的一個大石頭後,正席地而坐著一個大姑娘,從頭發絲到繡鞋,渾身濕漉漉的,面上還有一串串眼淚掉落。

這姑娘不是別人,正是表白太子被拒的,嚴萱萱。

嚴萱萱驟然聽到盧宴深情又溫暖的表白,那顆心,為之一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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